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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27 07: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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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古人思想毕竟代表他们那个时代的水平,也包含他们所特有的局限性。如朱氏所谓“循序而渐进”是“不易之理”似乎绝对化了。如此教育学生,尽管平稳扎实,但未免嫌其枯燥缓慢,绝无挑战性,犹如直立平地、举手摘取果实之寻常。
其实包括文章智育在内的智能、智慧教育的序列性,细加剖析应有两层含义:
其一,从主体方面说,心智成长的序列性;
其二,从客体方面说,为心智成长所施加手段、方法、过程和教学材料的有序性。
其中前者是主要的、目标性的,后者是辅助性的、手段性,后者必须以前者为中心,为前者服务。目标是单一性的,而手段是多样性的,在这里单一性和多样性又是对立统一、协调发展的。高明的老师和聪明的学习者都无不千方百计地寻求各种科学的理念和方法、紧凑的过程,通过客体条件的优化,以实现主体进步的全面、快速。
在承认循序渐进的一般规律的前提下,也应正视与序列性相伴随的发展性、跳跃性。从另一方面说,发展性、跳跃性是序列性的一种特殊表现,常常被用以观察、分析和指导语文教学实践。试看语文教育家张富对“跳摘果实”教学理论的阐述:
如果把学习比作摘果实,他们有时站着摘,有时跳起来摘,有时则蹲下去摘。站着摘,按部就班,使出一般能力,形成发展中稍有进展的中常时段;跳起来摘,尽心竭力,使出的是智力因素和非智力因素最佳结合而产生的超常潜在能力,形成发展中潜能释放的全好时段;蹲着摘,消极应付,使出的只是局部能力,形成发展中徒劳无益的低差时段。当然,优、中、差生站、跳、蹲的高度是不一样的。但是,任何优生只要经常蹲着摘,不断出现差时,终将成为差生;任何差生,只要坚持跳起来摘,不断出现好时,终将成为优生。(张富、叶武《张富中学语文教学法新探》,山东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
所谓“跳摘果实”既有深刻的教学理论基础,又是形象生动的经验总结。张富老师的教学理论被名为“管理派”理论,按照这一理论,“果实”是目标,“跳摘”是最优化手段;换言之,“跳摘”就是在充分认识“果实”的目标和“摘”的行为的规律之后,实现突破性、跨跃式进展。
例如《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实验)》中“选修课程举例”提到先秦诸子论著选读、《人间词话》选读和《歌德谈话录》选读等选修课,有人以为这些都是专家们研读的内容,对高中生来说偏深偏难。此说既对又错,如果要求全部的高中生都来选读这些“深”“难”的课是不合适的,但供一部分有兴趣的高中生来选修又何乐而不为?
再如,人教版小学语文课本一至五年级共10册全无文言文,尽管有古代故事和古书上的故事,但是用现代白话重写的,如远古神话《女娲补天》、古代寓言《拔苗助长》《守株待兔》、古代故事《亡羊补牢》《南辕北辙》等;直到六年级才有文言文,上册是《伯牙绝弦》,下册是《学弈》《两小儿辩日》。教材编写者是遵循“循序渐进”的文章智育的规律,先充分地学习白话文,到最后再学极少的文言文,这是无可非议的。可是许多家长重视孩子的文章智能开发,在孩子很小的时候教其就接触文言文,先人一步,不亦可乎?文章智育当然遵循本有的规律,但所谓规律不能成为阻止优先发展、跳跃式文章智能的条条框框。
四、文章智育的个性化
文章智能因每个学习者不同而各显特点。文章智能的个性化是学习者个人的成熟标志,是在他充分发展、获得充分自由的基础上的充分自我的表现。文章智育自个体始,又至个体终。文章智育根植于主体性、个体性之中,又根植于学习过程、方法和学习材料的个性化的体验运用之中。也就是说,文章智育的个性化与学习者的主体性相关,与学习者的创造性相关。
不论是在文章阅读中吸取智慧,还是在文章写作中发现智慧,学习者都必须意识到自己作为主体的存在,即意识到自身的特长和不足、性格和习惯、爱好和志向,以此为依据,找到进到文章智育情境最适合的切入口。
叶圣陶针对自我意识缺失和朦胧的学习情况说:“读书也有用处,书是人家所想的心思,揣摩人家怎么想心思,对于自家想心思也该以自家的生活作背影,如果一味依傍人家,或许会丧失了自我。”(《答学习国文该读些什么书》,《叶圣陶教育文集(3)》,人民教育出版社1994年版)季羡林也说:“与其让别人在自己脑袋里跑马,不如自己来跑一趟。”(《禅与文化》,中国言实出版社2006年7月版)
但是,承认和发现我们自己的读写个性,还只是比较低的一个起点;世间最高的境界是“创造”二字,文章智能的最高境界也是富有创造精神的境界。阅读的创造智能表现为发现作者隐藏的深意和文本最深层的底蕴,读出他人所读不出来甚至作者未必意料得到的意义,还有用当代最新理念和视角阐发文本和作者思想;写作的创造智能表现为传达深刻丰富的思想内容,创造文章精美的形式和独特的形式,创造深有意味的语言和个性鲜明的语言风格。另外,文章智能的创造性表现还在于现实生活的发挥运用,或借用读写所得的知识理解分析事象,对社会、对人生作出独到而深刻的判断;或用生活中得来的经验、规律辅助读写实践。这些都属于个性化创造的表现。
试看著名语文教育家钱梦龙活用读书经验的总结:
我的自学起步较早。还在初中一年级读书的时候,就对读诗和写诗入了迷,后来又由诗及文,既读又写,不仅扩大了知识面,而且锻炼了思考力。由于读书渐多,我慢慢悟出了一些“窍门”,比如,每读一篇文章,我总要先观其大略,求其精髓,然后用自己的话给以表述或概括,因为我认为别人文章里的“养料”只有化成自己的语言,才能真正融入血肉,变成我的思想财富。上国文课,我养成了课前先读的习惯:课文在立意、布局、用语等方面有什么特点,都要先揣摩一番,求得个人的理解,到上课听讲时,就把自己的理解和老师的讲解相比较,重在领会老师看文章的思路和方法。有时候跟老师的看法不一致,也决不盲从……
现在回顾,初中时这一段自学的历程,虽然只是起步阶段,但对我此后从事语文教学的意义,是怎么估计也不会过分的。(20世纪)50年代初期,我当了中学语文教师,由于不懂教学法,只能从自己学习语文的经验中去寻找教好语文的门径。我深知自学对学生今后(甚至一辈子)发展的意义,因此讲课时一般不提供关于课文的现成结论,只是把自己读文章的思路和方法教给学生,鼓励学生自己去感得、知得、悟得。备课的过程,也就是自己学习读书以及准备如何教会学生读书思考的过程。我很少看“教参”,因为常常是“我要的它没有,它有的我不要”,与其求之于书,不如得之于心。因此,即使是一些大家教熟的老课文,我也往往会教出一点与众不同的东西来。有人说这叫“有新意”,我说不过是“有点个性”,因为我并未刻意求新,只是教我个人理解了的东西而已。
曾领一时风骚至今仍负盛名的钱老师没有上过大学,但语文课教得比多数“科班出身”的老师要好。由低学历而进入教学的高境界,总有一些与众不同的智慧和几招过硬的本领,其中突出的就是富有个性和创造性。
在当今时代,社会变得更加宽松,对大家少了些约束,有利于人的个性发展,但同时又对人才更加多了几分创造能力、创新精神的要求。
在基础教育课程改革正如火如荼的今天,鼓励个性、发挥创造性、培育实践精神已经成为旗帜鲜明的教育目标,教材、教学、考试增添了许多新的“亮色”。考查《全日制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实验稿)》某些“写作”的要求,可以发现一条贯穿于不同年级的渐趋明朗的线索。
第一学段(1~2年级)之1:对写话有兴趣,写自己想说的话,写想像中的事物,写出自己对周围事物的认识和感想。
第二学段(3~4年级)之2:能不拘形式地写下见闻、感受和想像,注意表现自己觉得新奇有趣的或印象最深、最受感动的内容。
第三学段(5~6年级)之2:养成留心观察周围事物的习惯,有意识地丰富自己的见闻,珍视个人的独特感受,积累习作素材。
第四学段(7~9年级)之2:写作要感情真挚,力求表达自己对自然、社会、人生的独特感受和真切体验。
纵观四个学段,可以发现:不仅写作的要求逐级提高,而且对“个性化”“创造性”的要求不断明朗。第一、二学段仅是“个性化”“创造性”的萌芽;从第三学段开始,出现“个人的独特感受”的字样;第四学段是“力求表达”“独特感受和真切体验”,语气加重,要求提高。总之,这些表述和表述的细微变化,都体现课程标准制订者(其实也是整个语文教学界)对基础教育写作教学的个性化和创造性趋向的一种积极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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