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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2 12:5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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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改良主义的危害性
1905年同盟会成立,在日本出版机关刊物《民报》,比较有系统地宣传革命的主张。康梁的保皇党则随着清朝朝廷宣布“预备仿行立宪”而起劲地鼓吹君主立宪。这样,在1906年到1907年间,一方面以《民报》为主,一方面以梁启超主编的《新民丛报》为主,展开了一场革命还是改良的大辩论。投入这场论战的还有其他十几种报刊。这场论战的中心问题,是要不要用暴力革命推翻清朝政府,建立一个民主共和的国家。
耐人寻味的是,在国内,主张改良的报刊能够公开出版发行,而革命派只能秘密传布他们的出版物。由此可见,改良派的屁股是坐在哪一边的。胡绳在《从鸦片战争到五四运动》一书中写道:
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集中力量推翻清朝统治,也正是打击站在它背后的外国帝国主义。同盟会的成员们都对中国已陷入半殖民地的地位的事实感到愤慨,热烈地企望革命能使得中国获得独立。有些同盟会员明确指出,清朝政府已经成为帝国主义的工具。称清朝为“洋人的朝廷”的陈天华是同盟会发起人之一。又例如在《民报》上撰文的汪东认为,“及今之世,而欲求免瓜分之祸,舍革命其末由”(第710页)
为了担心会遭到清政府的禁止,梁启超在宣言书中特别声明:“政闻社所执之方法,常以秩序的行动,为正当之要求。其对于皇室,绝无干犯尊严之心;其对于国家,绝无扰紊治安之举”。这种跪在专制统治者面前乞求立宪的丑态,足以说明梁启超同样是迫切企待从清朝的立宪中找寻政治出路。(第719页)
立宪派使自己站到了维护清朝统治的立场上,这理所当然地引起了革命派的猛烈的攻击。清朝政府已经极端腐朽,并且已经成为外国帝国主义的工具,已经成为中国前进中必须扫除的障碍。资产阶级革命派根据无可辩驳的事实,声讨清朝统治者的罪状,也就充分暴露了立宪派的立场的反动性。(第723页)
立宪派提出来这些说法,没有把革命派吓倒。革命派用朴素的逻辑,根据驳不倒的事实回答了这些说法。“内乱”难道是革命造成而不是清朝的统治造成的吗?难道不正是腐朽而恶劣的清政府造成了到处民不聊生,民变蜂起的情势吗?(第727页)
从孙中山、黄兴到秋瑾、徐锡麟,这些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革命家,都把革命看做是和武装斗争不可分的。他们蔑视清朝的所谓立宪,也绝不相信那种认为“政治革命”可以用劝告、请求的方法来进行的说法。他们继承了中国农民革命的优良传统。但是究竟怎样才能有效地组织和进行武装斗争,这问题是他们所没有解决的。(第746页)
从以上史实中,我们可以看出,革命派与改良派的论战,实际上还包含着这样一个问题:社会的主要矛盾究竟是民族矛盾呢,还是阶级矛盾?在当时,资产阶级革命派的理论水平,自然还没有达到从本质上区分社会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的高度,他们也不明白“民族斗争,说到底,是一个阶级斗争问题”;但是,他们从斗争的实践中已经朴素地意识到:既然清王朝是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工具,就必须把解决清王朝的问题放在首位。
吴玉章在他所著《辛亥革命》(人民出版社,1961年版)一书中,在回忆革命派与改良派在1906年的一场斗争之后,写道:
但是,康梁等人并不甘心于失败。当清朝政府假意宣布预备立宪的时候,他们欣喜若狂,积极组织立宪政党,准备回国去做清朝的立宪功臣。于是,革命派与立宪派(改良派)的斗争便由以理论为主而转为以行动为主了。(第87-88页)
事实正像他所说的,当轰轰烈烈的辛亥革命爆发之后,革命派与改良派的斗争就从笔墨之争变为兵戎相见了。例如:湖北的汤化龙排挤年轻革命军人,阴谋窃取军政府的权力;贵州宪政会引进滇军唐继尧部,摧毁由自治学社掌握的军政府;山西谘议局长梁善济于附从革命后,又在清军攻太原时充当内应;张謇以章太炎倡说“革命军起,革命党消”为口实,诱使革命党人解散同盟会;在建都问题上,改良派群起责难孙中山,迎合袁世凯建都北京的愿望,实际上对袁世凯的窃国行为起了助纣为虐的作用。下面,我从三个方面对资产阶级改良派在辛亥革命中的危害作用加以分析。
第一,资产阶级改良派在革命中的迷惑性。
辛亥革命前,革命派在同改良派的笔战中取得了优势,使改良派威风扫地。但是,那都是在知识分子中进行的,广大底层民众知之甚少。辛亥革命的狂飙给改良派以一种机遇,使他们处于一种很有利的地位。一方面他们没有当权,很容易把自己说成是赞成革命的;一方面他们又具有丰富的斗争经验,很容易拉拢一般年青的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革命家,取得他们的信任。他们就是利用这些条件迷惑民众,从而在革命中或先发制人,充当革命的领导者;或后发制人,从革命派的手中攫取革命果实;甚或充当杀戮革命派的刽子手。
第二,资产阶级改良派在革命中的依附性。
资产阶级改良派在革命中时刻没有忘记争夺领导权。他们这样做了,而且做得非常出色。但是,他们是凭据自己力量做的吗?不是的。改良派身后站着封建地主阶级,他们不过是封建地主阶级用来篡夺革命政权的工具。资产阶级改良派本身并没有多大的力量,它在同资产阶级革命派决裂时,就只能依靠封建地主阶级和买办阶级这些最反动的势力,充当他们的鹰犬。
值得一提的是:在领导权问题上,从辛亥革命的开始到结束,从革命的中心到各个省份,反而是革命派颇为被动和狼狈。他们既得不到上层封建地主阶级、官僚买办阶级的支持,又不愿意到下层发动农民阶级,身旁还有改良派的掣肘……这是非常值得我们回味的。
第三,资产阶级改良派在革命中的摇摆性。
在《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版)的《前言》中,作者对清末谴责小说作家的政治思想做了这样的分析:
在他们看来,现实生活是充满了黑暗和丑恶的,但他们不知道,那丑恶和黑暗的根源正是他们恋恋不能舍去的东西;而唯一能够从根铲除一切黑暗和丑恶的,是来自人民的革命力量,但他们对人民力量,却比对于任何黑暗和丑恶更为害怕。
这里所说的,是清末谴责小说作家的思想局限。同时,它也是自古以来一切摇摆于光明与黑暗之间的知识分子的思想局限,更是资产阶级改良派的思想局限。资产阶级改良派在革命中时而热情,时而消沉;时而激烈,时而绝望;时而首鼠两端,时而见风使舵……不就是摇摆性的体现吗?但是,所谓摇摆,只是暂时的,他们归根到底是必须选择的——或者光明,或者黑暗;或者人民,或者人民的反面。
列宁说:“一般说来,改良主义就在于,人们只限于提倡一种不必消除旧有统治阶级的主要基础的变更,即是同保存这些基础相容的变更。”(《列宁选集》第2卷,第479页。)这是改良主义的本质。正是这个本质,决定了改良主义者,包括辛亥革命中的改良主义者的历史命运。
总之,资产阶级改良派在辛亥革命中扮演的角色是极为不光彩的。他们的种种劣行,给革命造成了极大的危害。辛亥革命的失败,当然不能完全归咎于改良派,但是,形象地说,他们在革命中确乎起到了一种“绊马腿儿”、“别象眼”、“防火墙”、“落井下石”的危害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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