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不喝茶,却喜欢看泉水冲泡茶叶的样子。喜欢看每一枚茶叶在水里慢慢舒展,由细瘦到饱满,由浅绿到碧绿,直至幽香贯穿全身,清新怡人。 陆羽写过《茶经》,周杰伦唱过《爷爷泡的茶》,而我对茶的喜好全与阿太有关。 记得一年清明节,阿太带我去采茶,她穿上黑色的罩衫,细细的扣好对襟的纽扣,还不忘穿上自制的大围裙。我呢,带上篮子出发喽。茶园在阿太家后面的山上,我们拾级而上,一路上全是美景。春日早晨温暖的阳光悄悄的洒入在山坡上,各样的小草,各色的野花,都被光影打上了光溜溜的光圈。而阿太走在我前面,随手采一条细长的长草,把摘下的“红苗”果子一个又一个地窜起来。 到了茶园,只见那茶树一层层的,依山而植,竖看如朵朵绿色大花沿台阶蜿蜒而上;横看仿佛是条绿色的长龙绕山而卧。我立马穿进茶园,渐闻淡淡的茶香,环绕鼻周,沁人心脾。阿太教我采茶要采茶树上最嫩的芽尖,用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掐,便可顺势放入篮子。如此,春光明朗的阳光下,曾祖孙二人开始细细的采茶…… 我仿佛特别喜欢采一会儿,就闻闻手上弥留的茶香,原先手心是粉红的,采着采着,手心开始泛着青绿色。一棵茶树上的芽尖其实并不多,好动的我又总要跑来跑去选选,所以我怕不是来晨跑的吧。然而我更眷恋一垄垄茶树的小过道,我可随意的穿梭采几个嫩头。当然,也可跑到阿太边上,看她把大围裙打个结,然后把所采的茶叶放入黑色的兜兜里,调皮的我喜欢钻到阿太围裙下边儿,用手轻轻地捏捏它们,有时候力道重了,新采的茶叶就会滑入春天还未彻底干透的泥土。到时,我总会继续跑到喜欢的一株茶树边上,掂起小脚,掐着那些绿茸茸的嫩头,在那些被春天雨水滋养的分外滋润的芽尖。累了就直接瘫坐在地上,轻轻地一躺,躺进那阳光柔软的光影中,躺进那碧绿清香的茶树丛里。 待到阿太的大围裙,已经裹不住多余的茶叶时,我们就要回去了。其实我采的茶叶没多少,但我就是特别喜欢他们,总忍不住凑近篮子深呼吸。那新鲜的,薄透的清香悠悠的钻入鼻孔,雀跃了那个在山上跑来跑去的小小的我。 几天后,阿太把做好的茶叶给我们送来,我迫不及待地泡了一杯,用我的小鼻子凑近闻一闻,轻轻的眯上一口。那时还不懂何为茶味,只是仿佛阿太滑至额头前的汗水淋落在发间的草丝,现在,我明白那是人世间最香醇的味道,是值得永久追寻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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