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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读了燃荻22期中的一篇文章,让我印象深刻。西方有研究者做过一个小小的实验,想了解2岁的孩子对活动室空间的感受。考虑到孩子的语言表达水平恐不足以支持研究者获得有效的资料,研究者设计了一些哭脸和笑脸脸谱,请孩子将它们贴到自己喜欢或不喜欢的地方。结果发现,有一个区域被孩子们贴上了更多的哭脸。研究者对这个空间进行了进一步的观察,发现了问题之所在——这个区域里有一个架子,架子上放着一些球,这些球引起了孩子们的争抢,所以这里成了孩子们不喜欢的地方。令人不解的是,球的数量是足够多的,大小也一样,依成人的想法不至于引起孩子们的争抢。但研究者最终发现,孩子们经常争夺的只是其中的一只球,这只球上面印有蜘蛛侠图案——孩子们说:“那只球比别的球都好!”
2岁的孩子可能还很难描述一个完整的情景,也很难讲清楚一件事情发生的原由,但他们可能会描述一些自己较明显的情绪——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因为它时常让我感到“很吵”“让我生气”。如果不是悉心观察,我们可能不会想到,成人眼里“数量充足”“型号一样”的玩具会因为上面所印制的图案不同,在孩子眼里产生如此大的区别。也许在成人看来,球只是用来拍、踢的,上面的图案无关紧要。但在孩子眼里,画有蜘蛛侠的那只球最吸引自己,占有它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一切为了儿童”是我们现在教育所提倡的。曾经这样几句话很吸引我,也很耐人寻味。“假如你是裁缝,你给儿童做衣裳;假如你是理发师,你给儿童理发;假如你是牙医,你给儿童打理牙齿,这些职业都是改变儿童的外部。然而,我们既不是裁缝,不是理发师,也不是牙医,我们是教育工作者,我们要改变的不是儿童的外部,不是装饰儿童,而是改变儿童自身。我们用语言来影响他,用环境来教育他,用活动来培养他,但就是没有办法像裁缝、理发、做牙那样的对儿童剪裁、修剪、打磨,我们所做的,全都是通过儿童自己去最后完成,这似乎有点无奈。然而,我们一旦醒悟这一过程的必然性,就会明白教育过程的主人和主力,原来是儿童自己,我们只不过是儿童自主发展的服务者和仆人。”
我想,在我们的教育实践中,又是如何为儿童发展做服务的呢?裁缝为儿童做衣服,需要量体裁衣;理发师为儿童理发,也需按照儿童的脸型、发质和个人喜好来设计发型;牙医给儿童打理牙齿,更需要制定个性化方案。我们也常说,鞋子合适不合适,只有脚知道。如果把教育比做鞋,儿童比作脚,那么,我们今天的教育这只鞋是不是适合孩子的脚呢?我们的教育是否像裁缝、理发师和牙医那样为儿童提供了个性化的服务呢?我们的教育是量体裁衣还是削足适履了?
回忆我们自己的童年,大多会发现自己小时候看到的世界的确与大人很不一样。我们觉得大人非常高大,屋后的竹林简直就是望不到边的森林,月亮是跟着我走的,妈妈是天下最美的人。甚至有时做“坏事”都毫无歉意——记得我小时候就曾经把家里床上挂着的蚊帐剪了几刀,纯粹是为了试试当时自己手上一把剪刀锋利不锋利,这在大人看来简直不可理喻。或许发展心理学家可以用“自我中心”“泛灵论”“具体形象思维”等来解释这些童年体验,但我认为这些解释虽然可能符合科学理论,却并没有揭示它们的意义。
回到上面讲到的话题,只有理解儿童,我们才会用更适合儿童的方法去对待他们。也许我们可以多投放几只印有蜘蛛侠的球,也许我们可以投放一些蜘蛛侠的贴纸,也许我们可以和他们一起观察蜘蛛,也许我们还可以多准备一些有关蜘蛛侠的故事……可是,如果我们只用成人的视角,我们就无法体察孩子们内心的想法以及孩子们赋予这个世界的意义,我们的教育就会是空中楼阁,就没有办法实现维果茨基所说的“儿童的大纲”。
曾经听到关于教育的这样两个观点:教育是生物学的过程,给孩子阳光、空气、水分和养料,呵护他们健康成长;教育是物理学的过程,通过打造、锤炼、压制等手段使其成为理想的造型。这两个比喻很生动,很形象,显而易见,这是两种不同的教育理念和教育方式。毋庸置疑,我们要追求的是生态的教育,是绿色的教育,是可持续发展的教育。然而这一切的实现都以正确的儿童观为基础的。让我们在教育实践中,因地制宜,创造性地实践“一切为了儿童,高度尊重儿童,全面依靠儿童”的教育理念,创造出适合儿童个性发展的教育,从而让师生共享幸福的教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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