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storische)的强调。海德格尔似乎认为生命哲学的基本努力是正确的。他甚至似乎赞同当代哲学的如下观点:首先应被通达和探究的对象就是“生命”。但是生命哲学不是为其最本己的对象(即生命)发展恰当的概念工具,而是依赖于它的对手,想从他们那儿借来自身的概念。这也是为什么生命哲学家们虽然已经意识到他们的工具对于完成任务来说是不充沛的,但还是不可防止地得出了生命、历史和生存都是非理性的这一结论的原因。海德格尔的要点可表述如下:非理性主义哲学实际上太理性了。在宣称其对象是非理性的东西时,它无批判地从对手那里借来理性的尺度或概念,而不是去形成或阐释适合于其“对象”的属于自身的理性或概念体系。
海德格尔对雅斯贝尔斯的反驳遵循着同样的进路。他坚持认为,雅斯贝尔斯刻画“生存”的方式是一种事物化,其中回响着柏格森的腔调。正是在进行这些考察的过程中,他第一次提出了他的确切的替代方案,即“解释学的概念”(《全集》9卷32页)。
总之,我们可以说,就几个重要的方面而言,正是对生命哲学-存在主义的问题的掌握和彻底化,把海德格尔引向了对胡塞尔现象学的解释学转换。但我们也许甚至可以更加激进地将其表述如下:在几个重要的方面上,现象学的解释学转换就是对生命哲学-存在主义的问题的不时彻底化,而非仅是它的一个可以随意地从中导出与否的蕴义。海德格尔的首要努力似乎在于赢获一种新的、真正的通达“生活”的方式。这种方式没有任何未经保证的构造、未经审查的偏见和假定。
现象学为这一努力提供了工具。这也就是现象学怎样和为何要经受一次转换,或者甚至是(由于它被显示为充满着“非现象学的”偏见)“纯化”的原因。
最后,我想进一步谈谈海德格尔思想中现象学、解释学、狄尔泰和历史主义之间的有趣关联。海德格尔曾几次强调,狄尔泰努力要通达的东西是历史的实在、历史的生活,而非历史的知识,虽然他自身并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一点。通过结合青年海德格尔的两篇文章我们可以品味出这意味着什么。在W.布略克尔(W.Brücker)所做的海德格尔的卡塞尔演讲的抄本中有这么一句话:“解释学是一门在现在和将来会赢得实质重要性的学科。”为了理解这句乍听起来费劲且令人迷惑的句子,近来出版的关于时间概念的演讲也许会给我们一条线索,它听起来不那么有挑衅意味。这篇演讲表述了海德格尔所谓的“所有解释学的第一原则”:
“通达历史的可能性奠基于这样的可能性中,根据它一个当前的时代时常能够朝向将来的。这是所有解释学的第一原则……假如哲学将历史作为一种方法论的考察对象来分析,那么它将永远无法弄清历史是什么。历史之谜存在于这样一个问题之中:成为历史的意味着什么?”
István M. Fehér, "henomenology, Hemeneutics,Lebensphilosophie: Heidegger's Confrontation with Husserl,Dilthy, and Jaspers", 原载Reading Heidegger from the Start——Essays in His Earliest Thought,
【标题注释】本文译自M.费赫(István M.Fehér)的文章,译者朱松峰。“Phenomenology,Hermeneutics,Lebensphilosophie:Heidegger's Confrontation with Husserl,Dilthey,and Jaspers”。原文载于西奥多·克兹尔(Theodore Kisiel)和约翰·范·布鲁恩(John van Buren)合编的《从头阅读海德格尔——早期思想优秀论文集》(Reading Heidegger from the Start——Essays in His Earliest Thought,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Press,1994),第四章,第73-89页。由于版面所限,最后局部小注删去,读者可参查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