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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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北风一起,万物肃杀。路边高高的银杏只剩下秃秃的树枝,孑然地立在西风中瑟瑟发抖。曾经金光披身的无患子树,尽管叶子还未脱尽,但也已经呈现出干枯蜷缩之态,大有一种精疲力竭的潦草。乌桕树那红橙黄绿的丰姿终究只能留在秋天,到了此时也只剩下白绒绒的乌桕子点缀在同样茫茫的冬日。

冬天一切变得死寂起来,了无生趣。

想着去买几尾金鱼,点缀一二,添点生机。十元三条,大小任选,红白随意,放入鱼缸,煞是好看!阳光透过鱼缸,水光微妙,鱼尾灵动,这让我想到了毛泽东《沁园春长沙》中的诗句:鱼翔潜底,万类霜天竞自由;也联想到柳宗元《小石潭记》:皆若空游无所依。那小小的缸中的世界,如此清澄,如此自由,令人生羡!

投进去几颗鱼食,悠悠地漂浮在水面上,我内心期待着她们能奋勇地拼一把,抢一抢这些珍贵的食物。可是,鱼儿还是依然故我,沉在缸底,晃晃悠悠地荡漾着。全然没有注意到头顶悬浮着一些食物。更没有注意到食物之上还有等着看好戏的我。我有点着急,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搅拌了一下那些几近凝滞的鱼食。希望她们能在惊惧游动的时候侥幸看到我扔下的几粒鱼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十条姿态各异的小鱼就是不配合我的表演。长尾巴的瘦子鱼,是为了保持身材吗?她明明最活跃,一扭身姿就能够到为数不多的鱼食了,但是她就是懒得仰一下脖子。那条有着卡姿兰大眼睛的黑眼睛鱼,目光如炬火一般,但她却享受着和同伴嬉戏的时光,全没有一点夺食的冲劲。其他的鱼总体也呈现出逍遥佛系的姿态,全没有一点踔厉奋进的样子。

这让我想起了我喂我家乌龟的样子。乌龟现在已经冬眠了,也正因为它的休眠,让我觉得这世间缺了点意思,才动心思去买的金鱼。如果是在夏日,那乌龟可不老实,只要我举着一勺食物站在它前面,它就会将整个身子都竖立起来,趴在缸沿边,尽力地伸长脖子往前凑,拼命地晃动脖子乞求早点吃到那一口。有时候,我会越过它把食物放在缸里,明明水面上都是龟粮,但是它却熟视无睹,还在伸长着脖子盯着我看。好几次,我为了让它觉醒过来,还特地引导着它回到缸里去,结果它还翻了个身,撅不过来。

无论是金鱼还是乌龟其实他们没有在第一时间吃到食物,有些是因为悠游逍遥,有些则是因为太过汲汲营营。但我像上帝一样看着这一切的时候,我觉得生活很明了。我也深知他们不一样。

我知道,我终究不是那个站在鱼缸边抛洒食物的人,我是置身于鱼缸中,或者是鱼,也可能是龟,抑或是其它种种。不管如何,我希望我是那条永远自由飞翔的鱼,那条无所依附的鱼。庄子说:往矣,吾将曳尾于涂中!

天地如此澄澈,愿我心永远自在!不被左右,不被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