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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学校后门外，有一段长长的下坡路，每到放学时间，坡底的小巷两旁，便聚集了许多摊贩，各种小吃应有尽有。不过，去光顾的大部分都是附近小学的学生，他们似乎更禁不住美味的诱惑。看着他们围成一圈，有说有笑地等待食物送到自己手中，闻着各种食物飘来的香味，我的肚子感觉真的也有些饿了。不过，已经是高中生的我很小就知道：路边摊的东西一定要少吃。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还是常常会战胜我的食欲，我继续迈着大步向前走。
一天下午，我放学比较晚。出校门时，太阳早已落山，又正值冬天，天色渐暗，我急匆匆地赶路，想早点回家。走到坡底时，突然觉得平日热热闹闹的小巷，今天异常清冷。“呵！那些小商贩还真是现实啊，小主顾们一走，他们也就散了呀！专门赚小孩子的零花钱！”我在心里这样默念着，感叹着。一阵寒风吹过，感觉有屡屡甜米的香味，我一抬头，一个改装过的三轮车映入我的眼帘，精心制作的广告牌上，“韩国风味米糕”几个字非常醒目，摊主安静地坐在那里，并没有招揽顾客。终究还是有与其他小贩不同的人，我朝那三轮车投去欣赏的目光。
过了几天，走在放学的路上，我的肚子确实很饿，又想起了韩国米糕，便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果然，那装饰十分考究的三轮车依然伫立在那里，小窗口外排满了人，生意很不错。待我走近时，看到广告牌上有几行小字温馨提示：“无声点餐，请把手放在您需要的口味上，并用手指示意您需要的个数！”我十分诧异，难道这个摊主是个聋哑人？我默默地打量着忙碌的他，发现他与常人无异。突然，我的脑袋里冒出了一个邪恶的想法：会不会是他为了博取路人的同情，故意装出聋哑人的模样，好赚更多的钱呢？
很快，我的这个疑虑被打消了。在我前面的一位顾客，没有留意广告牌下面的小字，用语言向摊主说着自己的需求。摊主忽然露出慌乱的神情，连忙指向自己的耳朵，再摇摇手，好像在说自己听不见声音，又用手指指广告牌，希望顾客能看清那些字，嘴里还不时发出一些焦急而且模糊的声音。他那状态和我同为聋哑人的大爷爷一模一样，一般人很难模仿得那么真实吧！我不禁惭愧地摇了摇头，心里隐隐生出丝丝疼痛。
轮到我点餐了，我对他比划了两个手指头，再指指台面上“芝麻味”三个字。他立刻明白了，马上工作起来。我静默地站在旁边，看着他手上的动作。他先拿起一只小木碗，在三轮车前的大袋子里盛上一碗粉末状的东西，用一块铁片捋平，再将小碗放入车里量身定制的小灶上，俯下身去，打开了藏在后面的开关。慢慢地，小碗开始冒出热气，发出浓郁的米香，不一会儿功夫，小碗开始剧烈地晃动，他便关了开关，小木碗恢复平静。他一手拿着一根牙签，将小木碗里成型的米糕慢慢挑出，装进食品袋里，撒上一些芝麻递给了我。又重复了这一系列娴熟的动作后，他将另一个米糕也放到了我的手中。我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份吃了起来，真是又香又甜。回到家，我把口袋里剩下的一份米糕递给妈妈，妈妈尝了尝，说：“这家做的米糕很新鲜哎！”
转眼又到了周末，妈妈要带我去外婆家。我又去了那家“韩国米糕”摊，打算买几个给外公外婆尝尝。我向摊主指明品种和数量后，他开始动手做了。第一个米糕做好后，我怕它冷了，便将包装袋口打了个结。我看到摊主注意到我的动作，之后的几个，他都是自己先打好结再递给我的。我接过时，下意识地说了声“谢谢”，他没有任何反应，原来我忘了他根本听不见我的声音。我便冲他笑了笑，他看着我，也笑了。
最近，放学路过小巷时，我再也没有看到过他和他的小三轮车。但是，我确信，他一定会在这座城市的另一个角落，用他的诚实、勤劳，以及自己特有的方式，去温暖那里的每一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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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5-3 10:5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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